_万分温暖

金泰亨网购了一个父亲。
一周后学校举办亲子运动会，他的爸爸金硕珍出差到国外，他的爹地金南俊要陪他的brother朴智旻参加市里的舞蹈比赛，已经有了两个爸爸的金泰亨不得不再网购一个父亲。
泰泰superman：您好！我是金泰亨！请问五万一天没有问题吗？
闵ki：[OK]
泰泰superman：您好！请问可以租您不止一天吗？
闵ki：？
泰泰superman：您好！因为我想和您练习两人三足。
闵ki：……
闵ki：一小时一万。
泰泰superman：[OK][Heart]
泰泰superman：请您等我的电话吧！

闵玧其想给儿子田柾国买个生日礼物。但儿子和他前夫郑号锡住在一起。
“玩具，手机，钢琴，儿子全都有了。你要是挂念他，至少先给他发个短信。”
“那不会显得我很小气吗？”
“那显得你还有爱心。”
闵玧其很无奈。他不喜欢给儿子写短信，他喜欢他们之间直接一点。
“最后，我再强调一遍，号锡，我没有出轨，那是个误会。”
“好啊，我接受。”
说完郑号锡就挂了电话。
闵玧其追郑号锡的时候说过最喜欢他的认真，现在只能说受够了他的认真。

两天前金硕珍委托了老朋友闵玧其一件事。
“我要投资一个小网站，你帮我做一下用户测评吧，老弟。”
“好处？”
“大大的。”
“具体。”
“再议。”
闵玧其还是答应了。因为金硕珍说这是个“互帮互助”的小网站。而他想请金硕珍据说是儿童心理咨询师的老公帮忙修复一下自己和儿子的关系。
闵玧其注册了网站，c2c模式地卖自己，“可做家教”“可做分析师”“可做美工”“可做保姆”，闵玧其撑着下巴，随便发布了个帖子：“可做爹”。
在收到几十条“求包养”“收奴吗”的消息后，他把标题改成：“可做一名好父亲”。
于是他接到了第一单生意。来自用户“泰泰superman”。

朴智旻这几天都心神不宁。
他要去市里参加舞蹈比赛，这可能直接影响到他的升学，但同时也影响到了他的brother金泰亨，因为他们没有空闲的爸爸去参加亲子运动会了，而泰亨期望了很久。
“泰泰啊，”他摸着他brother的脖子，“我可以自己打车去市里的。”
金泰亨摇了摇手指，摇了摇头：“Don't worry智旻，我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什么？快告诉我吧？”
金泰亨凑到他耳边，然后欲言又止。
“以后再告诉你。”
朴智旻眉眼嘴都垂了下来：“你骗我的，你一定没有找到了。”
“No No，”金泰亨摇了摇手指，摇了摇头，拍了拍胸脯，“我可是泰泰superman啊。”

泰泰superman第一天见到一小时一万的父亲时心里是紧张的。
他觉得自己有一定几率被骗。有一定几率被人贩子绑走，然后金南俊和金硕珍就会收到勒索电话，朴智旻可能会在客厅晕倒。当然也有一定几率，他会租到一个好父亲。
结果是最后的机率，他租到一个安全却不太好用的父亲。
第五次两人三足练习失败后，闵ki说：“你小子节奏感有点奇特啊。”
金泰亨想反驳，但不敢。因为闵玧其是大邱口音，小时候他们家最严厉的钢琴教师也是大邱人，导致他和朴智旻都没学会钢琴。
“算了，坐吧。”
闵玧其拍拍花坛上的土，让金泰亨坐下。
“那个，休息时间不算在一小时里吧？”金泰亨问。
闵玧其挑起眉毛，金泰亨撅起嘴，闵玧其抖了抖手：“不算。”
金泰亨才高兴了点。
“为什么租我？”
“因为我爸爸很忙。”
“你就非得参加这个运动会？”
金泰亨鼓起嘴，闵玧其：“行吧，当我没问。”
“想把奖牌挂在爸爸脖子上，因为是很好的爸爸。”
“扯淡，很好的爸爸怎么不陪你参加运动会？”
“因为爸爸很忙！而且智旻的比赛更重要！”
闵玧其耸了耸肩膀，看到金泰亨扭过头，咬着嘴唇的样子，又挺无语，拉了金泰亨一把，“起来练吧，我赚钱，你赚奖牌。”

田柾国又去敲郑号锡门了。
“爸爸，嗯，我想问，或许…”
“他没来短信。”
“我不是问这个啦爸爸。”田柾国手背在身后，不自觉地摇动肩膀，“我想问老师有没有发新的作业到手机上嘛。”
“没有哦。”郑号锡笑着晃了晃桌上的手机，“你乖乖写完作业就还给你。”
“好吧。”
田柾国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趴在门框上：“爸爸，如果…”
“爸爸不会偷偷删掉的，一定给你看。”
“不是说这个啦。”
郑号锡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圆圆的后脑勺：“爸爸和你拉钩。”
田柾国没伸手。他隐隐希望爸爸是在骗他，但他知道爸爸从不骗人。
今天是他生日。

“可怜儿子，怎么办，是不是生爸爸气了。”
金硕珍在屏幕那端就差声泪俱下，金泰亨尴尬地挠挠膝盖：“还好啦，爸爸。”
“又在强颜欢笑了。”金硕珍捂住脸。
金南俊过来救场：“老婆，泰亨很好，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就算我照顾不好，智旻也会照顾好的。”
金硕珍眼角带着泪珠：“智旻，我的好儿子，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朴智旻坚毅地点了点头。

闵玧其这天心不在焉的，差点把金泰亨绊倒。
金泰亨有点来气了，以雇主的姿态叉着腰，说：“叔叔你再这样我就不付钱了。”
闵玧其坐着伸长腿：“好啊，小资本家。”
但他看到金泰亨真的沉默了，站在一边不知道看着什么发呆，又叹了口气，起身说：“这次听你的节奏吧，叔叔好好配合。”
把两个人的腿重新绑好，闵玧其忽然发现他如果好好搂着金泰亨肩膀，步伐就会顺利很多。但他有点别扭，他连自己儿子都没这么搂呢。
他一犹豫，金泰亨也犹豫，就僵持在那。
闵玧其不合时宜地想起，今天是他儿子生日。
“怎么了叔叔？”
金泰亨是敏感的，敏感地感觉到这男的变了。
“没事，想做一个好父亲了。”
于是他扶住金泰亨，顺便让金泰亨也抓住自己的腰：“发号施令吧，小资本家。”
再怎么也是磕磕绊绊的，分头的时候，金泰亨给闵玧其一张一万元。闵玧其揣到口袋里，顺便问：“小朋友，就现在，你最想要什么礼物？”
金泰亨想了想：“想要我爸爸陪我参加运动会。”

睡前金南俊对金泰亨偷偷招了招手，金泰亨蹑手蹑脚从上铺爬下来。
“爸爸。”
“泰亨啊，”金南俊蹲下身，“真的对不起，爸爸不能陪你参加运动会，但爸爸在家里陪你玩运动会的项目好不好，我们就在院子里两人三足，加上智旻，加上硕珍爸爸，我们自己比赛，好吗？”
金泰亨想了想，认真摇头：“不行的，智旻要跳舞，不能绑着他的腿。”
“那我们让智旻当裁判，好吗？”
金泰亨点点头，又摇摇头：“过一阵，好吗，爸爸，过一阵我们玩。”
金南俊答应他。但又问：“为什么要过一阵呢？”
“怕打乱节奏啦。”
说完金泰亨又捂上嘴巴：“爸爸不要问了。”

闵玧其的短信发过来时田柾国已经睡了。郑号锡去给他盖被子时发现枕头旁的手机一闪一闪的，看到来信是“kiki爸爸”，郑号锡没有点开，只是放在了田柾国手边。
第二天郑号锡送田柾国上学，看到儿子嘴角隐隐傻乐，心里有些震动。装作随口问他：“宝贝，运动会是后天吗？”
田柾国用力点点头。
“啊，怎么办，后天爸爸要开会呢。”
“啊…很重要的会吗？”
郑号锡抱歉地看着田柾国，田柾国皱着脸，说：“好吧…”
“那，要不要找kiki爸爸来？”
“哦……”田柾国脸上开始五光十色，“你不生气吗？”
郑号锡笑了：“不生气。”
“那，那爸爸帮我和他说吧。”
“为什么不自己说？”
田柾国双手在胸前一叉：“我生气！”

郑号锡打电话给闵玧其，闵玧其看着在一边联系口令的金泰亨，想了半天，说：“那天我没空。”
郑号锡沉默片刻，说：“我以为你作曲时间很自由。”
“偏偏那天没空。”
“那太不刚好了。”
“郑号锡，先别挂，我再强调一遍，我没出轨。”
“OK。”
闵玧其觉得好像从什么时候起生活就走入一个死胡同，回头又看到金泰亨凝视着他：“叔叔你出轨了吗？”
他没好气地：“对我儿子出轨了。”
“原来叔叔有儿子啊。那为什么要在网站上做父亲呢？”
“因为我儿子很忙。”
金泰亨又把嘴巴左一下右一下地鼓起来，闵玧其想了想，拉着他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万元，放在他手上：“咨询费，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你爸爸是怎么做好爸爸的。”
“你问哪个爸爸？”

运动会那天，金泰亨捧着朴智旻的脸，在两边脸颊都亲了一下：“加油，智旻。”
金南俊牵着朴智旻的手，也摸了摸金泰亨的头发：“加油，泰亨。”
泰泰superman到了学校，闵ki穿着运动服如约在门口等着。金泰亨朝他挥了挥手，跑了过去。
闵玧其似乎心情不错，伸出胳膊同他碰肘。
学校很拥挤，闵玧其扯着金泰亨的袖子以防走丢，金泰亨还在和他做心理建设：“叔叔呢，不用担心，不用害怕，都交给我就好。”
忽然脚步停下，金泰亨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家长和一个孩子。
然后那个孩子猛然跑走了。

“国儿！”
“儿子！”
田柾国终于知道爸爸们都是骗他的。kiki爸爸说会常回来看他。号锡爸爸说kiki爸爸虽然不在家里，但他没有别的孩子，只爱他一个。
那天kiki爸爸也发短信说：“错过你很多成长，爸爸很抱歉，但儿子，爸爸很爱你，生日快乐。”
所以就算号锡爸爸说kiki爸爸很忙，所以换他请假来，田柾国也觉得很幸福，觉得自己两倍地被爱了。
但果然都是骗人的。
明明那个孩子都已经那么大了。可能自己才是别的孩子。
难怪号锡爸爸那么难过。

闵玧其找了很久才找到田柾国。
田柾国就一个人在楼梯上坐着，闵玧其庆幸自己在郑号锡之前找到了，否则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着儿子了。
田柾国眼睛红红的，但就是不看他。
闵玧其有点说不出口。发短信算是他的极限了。那天听金泰亨说了一堆的爸爸名言，现在也想不起来。
他能做的就是从衣兜里拿出一叠纸，放在田柾国面前。
闵玧其一张张画的“爸爸使用券”，写着“田柾国专属”，放进了他手里。
“儿子，听着，这是个误会，爸爸会向你解释的，但不是现在，等爸爸一下，好吗？”
他看到田柾国两手攥着那叠纸，一前一后用着力要撕开。但没撕，就只是攥着。
闵玧其心里一酸，点点头：“谢谢儿子。”

金泰亨没等到闵玧其。他不能自己贴上号码牌，就在候场区坐着。
他想做三件事。想问南俊爸爸智旻比赛得顺利吗。想给硕珍爸爸打视频电话，说自己很难过。想登录泰泰superman的账号给闵ki一个大大的差评。
第三个最好操作，所以他握着手机开始写差评。
“非常过分的叔叔，虽然很努力地一起练习了，但跑走了，比赛的时候跑走了，根本不是好爸爸，还向我打听怎么做好爸爸，是不合格的叔叔…”
“小资本家在做什么呢。”他的手机忽然被拿走了，抬头看到不合格的叔叔拿着号码牌站在他面前。
闵玧其盯着他的手机看了一会，笑了，把手机塞给他：“比完赛再给差评吧，我会有情绪的。”
给金泰亨贴好号码牌，绑好腿，闵玧其握着他的手，说：“练习的时候是这样效果最好吧。就交给你了，superman。还有，对不起。”
金泰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手握着手却走得更快，可能不再那样挤挤挨挨。
一 二 一 二 一 二 一 二 一 二 一 二 一 二 一 二 一 二
就算是不合格的叔叔，这个时候好像也是120分一样。

金泰亨拿到奖牌后，闵玧其说：“可以结账了吧，小资本家。”
金泰亨抓了抓裤子侧边：“可是叔叔刚才都旷工了…”
“对不起啊，”闵玧其说，“我接下去还要旷工的，低年级的还没开始对吧？”
“那只能给叔叔三万。”
“好吧，做得对。”
“还有，叔叔再低头一下。”
金泰亨把奖牌挂在了闵玧其脖子上。
“这个？”
“这是叔叔应得的。爸爸的奖牌智旻会给他的。”
闵玧其笑了，摸了摸奖牌，又摘下来给金泰亨戴上：“这是你应得的，我的我儿子会给我的。”

郑号锡好好站着，忽然被闵玧其挤开。闵玧其要和田柾国参加两人三足，理由是他身经百战。郑号锡不答应，田柾国拿出一张“爸爸使用券”，闵玧其于是奉命上场。
等待着的时候，闵玧其手机响了一下，打开是收到泰泰superman的好评：“合格的叔叔和我说了对不起，我还没有对他说没关系，也忘记和叔叔说谢谢你了。给叔叔打99分。”
“切，小资本家。”
收起手机，他牵起田柾国的手：“儿子，对不起，具体为什么对不起爸爸回家和你说。你叫你号锡爸爸过来一下。”
田柾国两眼一转，跑去把郑号锡拉过来，自己躲在一边。
“怎么了？”
“对不起。”
郑号锡一愣：“你从来不说对不起的。”
“所以说我错了嘛，对不起。”
“…你哪里会错。”
“我好像一直只顾着解释自己，以为解释清楚了你就不会受伤了。但其实已经受伤了是不是，我应该先说对不起的。让你误会也对不起，让你伤心也对不起，让你自己带儿子很累也对不起。”
“不累，他很乖。”郑号锡硬着口气说完，才酸溜溜地说，“现在对不起又这么便宜了。”
“那以后不说了。”他起身，“走了，拿个奖牌回来给你。”

一周后。
闵玧其一早被电话吵醒，金硕珍破口大骂：“好啊闵玧其，让你测试网站，你测试到我儿子头上…”
郑号锡从被子里钻出来，睡眼惺忪：“谁啊？”
“你学长。”闵玧其把手机塞到郑号锡手上，“老婆帮我解决一下，谢谢。”
“啊？硕珍哥吗…哥早上好啊…”
等郑号锡挂了电话，闵玧其抱住他亲了亲耳朵：“吵醒老婆了，对不起。”